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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梦敦煌(1 / 2)

七月底时h大有一场汇报表演,是h大每年的惯例,不仅会邀请许久成功的校友,且有不少着名舞蹈团、乐团前来助阵,学生们都当这是一个展现自我机会,若有幸得以相中,自然是风光无限。


白嘉宴有个独舞,是大一学生里的独一份儿,名单确定的第一天他就同时尔说了,希望她可以拨出时间来看。


时尔应下的时候还有些惊诧。说实话,她和白嘉宴相处了也有一个来月了,可对他的了解也只是停留在“白嘉宴”这三个字上,她似乎根本没有关心过他的任何信息,所以当他说起这件事,自己才突然发觉,原来这个小孩儿真是个切切实实的大一舞蹈生。


“挺不错的,大一就能有独舞。”时尔象征性的夸了一句,她虽然对舞蹈艺术不太感冒,但多少还有些常识。


白嘉宴瞧着长的特能出风头的一个人,在这种事情上倒是出乎意料的谦逊,闻言也只是不甚在意的说了句:“还成吧。”


时尔笑着摸了摸他的头,笑叹道:“这小孩...”


白嘉宴其实挺反感别人把他当小孩儿的,他爹妈就是这样,想时时都帮他做主,这才有了离家出走的那一出,但偏偏说这话的人轮到时尔,他的火是发不出来了,只是想撒娇,“时尔~”


“嗯?”


白嘉宴眨巴眨巴眼,“我不小了,再过两年都能扯证儿了。”


时尔却完全没t到对方传射过来的粉红爱心,只觉得小孩子天真烂漫、天马行空,边忙着手里的工作边无意识的随口说道:“想什么呢你,先把学业完成吧。”


“哦...”


“还有啊,你想在我这边儿赖几天啊,你们学校晚上不查宿吗?”


白嘉宴手脚并用的去蹭时尔,用挺翘的鼻尖去蹭时尔的脸,还嘟嘟囔囔的撒娇:“我想陪你嘛。”


时尔把他从自己身上扯开,“谢谢,你太客气了。”


白嘉宴:“...”


他现在特别想去天涯论坛发帖——我女朋友好像是个恋爱白痴怎么办?


庆幸的是他没有真的去发帖,不然就会有人毫不留情的揭穿事实,告诉他,恋爱白痴的不是你女朋友,是你。她说的不需要你陪不是情商低,而是她真的无所谓。


演出那天本该是个艳阳天,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从早上开始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,到中午的时候更有转大的趋势,白嘉宴没来由的心里发慌,猫抓似的不舒服,吃午饭的时候给时尔发了好几条微信确定她的行程,获得了肯定的答案后心里才不至于那么虚。


另一边时尔也正和皮熠安一道儿吃午饭,皮熠安见她这一顿饭不停地按手机,便意有所指的问:“谁啊?弄的你这副表情。”


时尔摸了摸自己的脸,道:“什么表情?”


皮熠安说:“特像...明明不想参加家长会却不得不参加家长会的父母的表情。”


时尔想了半天觉得这个形容好像也没什么大错,她确实是懒得去,但是既然答应了人家孩子,她就没有反悔的道理,至于白嘉宴这个人,她也不想和皮熠安提,毕竟自己也没动真章,和他开始这段莫名其妙的关系也是一时的头脑发热,现在想想也是后悔的很,如果和皮熠安说了,她反倒要担心,于是就绉了个理由把这话题跳了过去。


时尔的车开到h大门口时白嘉宴已经等了许久了,他长的本来就显眼,又举着把伞在雨地里站了半天,看到时尔的车后差点没蹦起来,今天来往校园的车辆很多,时尔有些怕遇见熟人,赶紧让他上了车。


递过去纸巾盒让他擦擦身上的水,说道:“这么大雨呢,我不是说了不用你等吗,我顺着人流也能找到礼堂。”


白嘉宴只当时尔是怕他淋雨,心里美滋滋的,一如既往的撒娇讨饶。


可下了车还没进去礼堂,矛盾就显现出来了,白嘉宴长的这个模样,专业又好,就算是个沉闷的性子也会十分惹眼,何况他又是个跳脱的,再加上这会儿领了个女人往礼堂走,怎么可能不引人注目?


同他不熟的还好,也只是偷偷看两眼就算了,碰上熟悉的人了肯定要问,都是青春期的孩子,话语间不免充满调笑,意味十足的来上一句——“白嘉宴,这就是你成天念叨的那位吧?”


白嘉宴本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把时尔介绍给同学认识,也省的老有人隔三差五的给他牵线,可介绍的话还没张开嘴,就被时尔抢了先。


她非常理所当然的和那个人说:“我是他小姨。”


那同学尴尬的要命,急忙鞠了个躬,说:“不好意思啊小姨,实在是您瞧着太年轻了。”


时尔笑了笑:“没事儿,没事儿。”


等人家走了白嘉宴都没回过神儿来,他根本明白时尔这么说是为什么,一脸不可思议的问:“你为什么要说你是我...”


时尔还觉得自己挺贴心的,她总不能告诉人家说我是白嘉宴金主吧,还以为白嘉宴是对“小姨”这个称呼有些在意,就回说:“不好意思啊,我不喜欢给人当姐,只好占你便宜了。”


“不是——”白嘉宴心里砰砰的跳,那种不安越来越强烈。


时尔却是真的不想碰见熟人,回头说都说不清,便截断了白嘉宴的话,“这事儿回头再说吧,你该去后台了,我自己能找着地儿。”


礼堂比时尔想象的要大很多,时尔坐白嘉宴托人给她留的座位上,那周围全是年轻的学生,时尔瞧他们一个个那精气神就觉得自己跟他们实在太格格不入了,省的坐在那别扭,直接在最后面的角落里找了个位置站着,现在礼堂里人流不止,进进出出的都有,也就没人注意到她。


开场舞叫《书生舞扇》,二十来个一样高的鲜嫩少年穿着飘逸的汉服灵动的舞扇,便是不懂舞蹈的人也瞧的目不转睛,时尔也得了些趣儿,看的越发仔细。


看了看表,竟然也过去快两个小时了,白嘉宴的独舞似乎挺靠后的,又连着过去快十个节目时尔才听到主持人念白嘉宴的名字,台下的人闻名就欢呼起来,倒是把时尔吓了一大跳。


白嘉宴的独舞叫《大梦敦煌》。


幕布缓缓拉开,为观众展现出了一个黄沙堆积和迷雾漫天的敦煌之景,曲颈琵琶发出沉重深厚的乐曲声,仿佛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者在低声诉说,舞台的灯光全部聚集在一个人身上,他身上被覆盖上一层银灰色的纱,一只腿屈膝在胸前坐在舞台中央,随着古老的音乐缓缓抬头,表情麻木,身体仿佛受不了剧烈的风沙一般颤抖着,缓缓地,那层纱被拉开,他仅着白色中衣,跌跌撞撞的站在黄沙中央,眼神空洞的看着四周...


时尔惊讶的张大了嘴,她甚至没有认出来,舞台上那个苍郁迷茫的古人就是白嘉宴,他给她的惊喜远远地超过预期!明明是那么活泼的一个孩子,一到舞台上竟就像换了个人似的,礼堂里所有人的秉着呼吸,白嘉宴的舞几乎把全部的人都带入了那个黄沙漫天的古敦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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